ESG 是不是一場騙局？
2023-3-13
近年來，隨著氣候變化、人權、多元包容等議題受到越來越多關注，ESG 投資也成為全球金融市場的一股強勢趨勢。根據全球最大資產管理公司貝萊德（BlackRock）的數據，2021年第三季度，全球 ESG 相關基金的規模達到了2.9兆美元。
然而，在美國，一股反ESG浪潮正在興起。
什麼是反 ESG？
美國保守右翼近日批評 ESG 跟左翼熱愛的「取消文化（Cancel culture）」如出一轍，企業行為只要不夠政治正確，就等著被抵制。
一些保守派政治人物、投資者和企業家認為，ESG 投資是左派推動的政治正確運動，會限制企業自由發展、降低投資回報、增加監管成本和風險。
他們甚至認為 ESG 只是投資者的一種藉口，藉由指責企業不夠「ESG」來抵制不符合他們價值觀的企業，如同激進左派的「取消文化」（Cancel culture）用以抵制不符合他們價值觀的名人言論一般。
反 ESG 浪潮的起源和背景
反 ESG 浪潮與美國政局息息相關，甚至可以說是一場縮影。
反 ESG 最早起源可以追溯到2021年11月，特斯拉執行長馬斯克在推特上痛罵ESG是一項騙局。
馬斯克作為喊水水會凍的超大型 KOL，他的發言自然引發了許多迴響。但事實上，在美國對 ESG 不滿的不只是馬斯克本人，長久以來 ESG 評比的標準不一，讓一些矽谷投資人和企業家也對 ESG 標籤抱著不信任和不滿。
這份不滿，在 2022 年美國中期選舉，共和黨贏回眾議院之後更加增長，使得反 ESG 浪潮在政壇上更加強勢。現在我們幾乎可以看出來，支持與反對 ESG，幾乎成為了美國紅藍政黨之間的分界線。
反 ESG 的人在想什麼？他們有理嗎？
反 ESG 者認為，ESG 評比標準缺乏統一性、透明度和可信度，ESG 投資只會降低收益率、增加成本和風險；同時他們也擔心 ESG 會限制企業自由、創新和競爭力。
《經濟學人》（Economist）近期指出，ESG 這三個字母已經變成了炒作和爭議的縮寫，要求企業兼顧環境、社會、治理三者並且同時保持獲利難度太高，以至於大多數企業都只把 ESG 當成文案寫作大賽。
而在左右派對立的美國，反 ESG 者也批評，ESG 是左派人士執行政治正確和取消文化（cancel culture，指運用大眾輿論抵制不符左派政治理念的名人或企業）的手段，本質上是一種「覺醒資本主義」（woke capitalism），會削弱股東權利，扭曲市場，損害經濟增長。反 ESG 者也否認或淡化了關於氣候變化及其影響的科學共識。
然而，反 ESG 運動的背景與石化企業的資金可能很有關係。
在一篇《紐約時報》2022年12月的調查報導，揭示了德克薩斯州公共政策基金會接收來自石化燃料產業如Exxon Mobil 、Chevron 等大量捐款，該基金會則支持了德克薩斯州、西維吉尼亞州、肯塔基州、田納西州和俄克拉荷馬州的反 ESG 法律。
非營利研究和透明度組織 OpenSecrets 公布的數據顯示，石化企業也向支持反ESG 法律的政治人物捐贈了大量資金。
例如來自德克薩斯州的共和黨反 ESG 美國眾議院議員Daniel Crenshaw，在2021-2022年選舉期間從油氣行業獲得了 235,469 美元的競選捐款。
阿拉斯加州美國參議員 Daniel Sullivan 在2022年5月提出了限制類似貝萊德（BlackRock）這樣的大型資產管理公司權力的法案，他在2017年至2022年期間從石化企業獲得了 376,497 美元的競選捐款。
反 ESG 浪潮的影響
反 ESG 浪潮已經對美國的金融市場和政策產生相當大的影響。反 ESG 運動正在取得進展，並且正在影響投資者。
最大的新聞莫過於全球第二大的資產管理公司 Vanguard 在 2022 年 12 月退出淨零資產管理倡議（Net Zero Asset Managers, NZAM initiative），即便該公司本身已經承諾在 2050 年以前旗下投資組合要達到淨零排放。
Vanguard 退出 NZAM 可以說是該公司在 ESG 投資界前所未有背信行為，這項決策與其公司自身的淨零承諾相違背，這點也讓投資人感到困惑。即便 Vanguard 表示這是為了讓投資人有更多自由可以選擇投資標的，外界普遍推論這項決策和美國政局共和黨派施壓有關。
而 BlackRock 貝萊德投信，盡管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石化燃料企業投資者之一，但由於廣泛提供 ESG 基金，BlackRock 現在也成了共和黨派反 ESG 運動的主要攻擊目標。
在最近幾個月中，包括亞利桑那州、阿肯色州、佛羅里達州、路易斯安那州、密蘇里州、南卡羅來納州和猶他州在內的一些州已經從 BlackRock 基金中撤資，特別是佛羅里達州直接撤了20億美元，截至2022年12月，總撤資金額約為40億美元。
從上述跡象中皆可以看出，美國反 ESG 浪潮是來真的，而且聲勢正在逐漸壯大。近期美國參議院已經成功阻擋拜登政府一項「允許退休計劃在做投資決定時將 ESG 與永續因素納入考量」的新規，使得反 ESG 議題正式進入白宮，可能成為拜登首次動用否決權的案件。
台灣的企業應如何理解反ESG浪潮？
反ESG浪潮是一種對於永續發展趨勢與理念的挑戰與質疑。然而，面對美國極端政治產生的反 ESG 浪潮，台灣企業不應該被動，也無需恐慌，而是應該更深刻的理解，在全球化與數位化時代下，任何企業都無法孤立自己於社會與環境之外。
氣候變遷與全球暖化在1990-2000年代剛被氣候科學家提出時，起初也被石油公司資助的遊說團體大量質疑，說服大眾全球暖化是一場騙局，他們宣稱科學家觀測到的平均溫度上升，只是地球正常的溫度起伏。
而今天當氣候變遷的證據歷歷在目，人類存續受到日益增加的威脅，聯合國提出了 ESG 運動：相信我們能藉由企業自我規範，結合利害關係人的督促，共同努力來延續下一代人類的存續。
這是一種信仰，也如同任何一種信仰，都勢必受到質疑。更甚地，這份信仰擋了太多人的財路，因此這份質疑與反彈，自然更加地大力且喧噪了。
但也許真正的問題是，在人類存續的關鍵時刻，我們是否負擔得起這份喧噪？
在這份國際喧噪底下，企業更應該穩住心，專注做好永續轉型。
永續轉型是一項複雜且艱難的議題，牽涉到治理文化轉型，需要具備紮實觀念的領導人與強大溝通能力的永續部門；永續轉型也和數位科技息息相關，在進行溫室氣體盤查時，企業面對的是大量的營運資料，這時數據科學和 AI 技術就可以為企業的 ESG 策略制定提供相當大的洞察效能與助力。
例如，櫛構科技團隊運用演算法與深度學習技術，協助企業深入洞察數據資料，抓出企業活動與碳排的因果關聯，並且制定數據驅動的減碳策略，真正做到永續轉型。
在這份喧噪之下，我們相信，除了隨手關燈，我們可以做更多。
參考資料：
ESG should be boiled down to one simple measure: emissions
Biden plans to veto Senate's ESG measure: What's behind the GOP backlash against ESG?
How climate denial became the anti-ESG movement
How Republicans Are ‘Weaponizing’ Public Office Against Climate Action
